[狂聰]果然(正篇)07-08

那個戒指,會讓人誤會你是已婚人士。

· 果然,狂聰文

07.

晚間九點,兩人從拉麵店離開步往車站方向,狂兒放慢步伐和聰實並肩前行。聰實用眼角餘光瞄向男人左手,那銀色的指輪靜靜貼著骨節分明的無名指,和成田狂兒融為一體了。知曉那是愛情的動脈,連結著心臟,聰實的心平穩的躍動,一種安全感油然而生的同時覺得身旁的男人好陌生。

「那個戒指,會讓人誤會你是已婚人士。」

「嗯?那就讓人誤會吧。」

知道聰實一直在偷看他的手。這細小的舉動讓狂兒實在很想鑽進聰實的小腦袋中,好好確認運轉的內容。

「若聰實戴戒指會害羞的話,在學校可以拿下來啦,和我約會時戴就好了。」狂兒提醒著戒指拿回去記得試試看尺寸,然後要拍照給他。

「如果我一直不戴,你要等嗎?等多久?」

「啊⋯⋯至少三年?就像你等我的時間,再久一些我也可以啊。青春很貴的,付點利息正常。」

『我才沒等你』聰實說出違心之論後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成長,還停在那個總是易怒的青春期,但似乎對象只限定是成田狂兒。

「如果我是高利貸你怎麼辦?」

「誒!聰實真的知道什麼是高利貸嗎?組裡是有這塊業務還很缺人喔⋯⋯」說著『開玩笑的,聰實去當個檢察官吧,那是公務員啊』的狂兒ㄧ如往常自顧自的說著,聰實默默應和、時而把心中的毒辣評論脫口而出,就像過去他們相處的模樣。而今晚狂兒沒有再次把他逼紅了臉,一路上像個紳士,就連剛剛並肩吃麵時肩膀都沒碰一下。

最後狂兒說『再聯絡,到家傳訊息給我喔』就進了車站,聰實第一次在檢票閘口目送,望著狂兒進站後就頻頻回眸,對男孩揮手、示意快點回家,直到下行的手扶梯送走了那個高大的身影。

半餉,聰實還站在原地,男人搭的那班車早已顯示離站,明明車站內行人攘來熙往卻讓他感到寒冷。男孩開始嘀咕那下一次見面是多久之後?一個月?四個月?還會再見嗎?不是已經⋯⋯再也不見了嗎?聰實抓不到和狂兒現在的距離,思索者如果是男性在追求對方的話,剛剛並肩走著的時候就應該牽手,意識到自己會想牽看看狂兒的手,戴上戒指的那隻手。他現在也對產生這種想法的自己感到非常陌生。

一般來說他的夜晚通常會聽些音樂、複習功課、上網、寫報告,然後花一些無用的時間去查詢自己與狂兒的關係,苦笑明明最後一項已經畢業了,怎麼又要重修?訣別後不到一個月,男人的態度竟變得積極主動,之前那個若即若離的鬼魂是已投胎了嗎? 

好在他今晚不用打工,聰實可以悠緩的散步回家,可他終究忍不住在路上就打開精美的藍盒子,那只孤單、樸素的銀戒指在月光下被男孩仔細端詳,上面刻著KYOJI(狂兒)的字樣刺了他一眼,瞬間同理這東西和那存錢罐一樣沈重,一樣是銀色的,也一樣都寫了名字。有了名字後意義不言自明,他突然希望成田狂兒把手上的「聰實」留下,因為如果他日後答應交往,那個名字留在對方身上就不再感到奇怪了。

「希望他不是都這樣追女生的。」

聰實偷偷試了一下戒指尺寸,銀色的指輪剛好包覆著他的無名指,而這個舉動只有月亮看到。 

08.

疑似已婚的成田狂兒反而更受歡迎了。 

「他居然戴上戒指了?」

「他香水還沒換,還有機會吧。」

「對方是東京人?清純型?」

「挑戰不倫戀」激起了姐姐妹妹們的好勝心,狂兒只是巡視自家產業一輪,就被女孩們明示暗示的好感淹沒。他在洗手間拿手帕擦拭襯衫上、臉頰上的紅唇吻印、撫平被拉扯過鬆掉的領帶、穿上另一件新的西裝外套。

這位相貌端正的若頭輔佐在崗位上多年,對同事們保有禮數,行事乾淨俐落沒什麼花邊新聞,讓不少女孩都在伺機而動,但她們都有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心情觀賞成田狂兒定期出現在店裡,吃他帶來的點心,等他待上一小時後離去,周而复始。

如今這個天秤失衡造成了一些暴動。

不同其他男女關係混亂的同行,成田狂兒幾乎不帶任何一位小姐回家,唯一一次和他睡在同一個房間的A子說起了那年的往事──那是一個難以忘懷的夜。

十三年前,因債務下海到祭林組經營的女公關店陪酒的A子,被追討的同行高利貸到店鬧事,恰巧落在成田狂兒的轄區,他的大哥出面談和未果,狂兒只好先將她帶到一間旅館藏匿,把大床留給了年輕的她,而他窩沙發當個一夜不睡的保鏢,任憑吊橋效應發揮作用,男人依然說著『我不能碰大哥喜歡的女孩呀』皺起眉頭、展露百般無奈地婉拒了那位穿著薄紗主動跨坐在他身上的可人兒。

全劇終,不算一齣佳話的故事一說畢,酒吧更衣間即將值勤的女孩們立刻高分貝吐槽,她們不相信「跨坐在男人身上」這招居然無從作用,開始大膽臆測成田狂兒要不是個同性戀不然就是有性功能障礙作為結案,而且支持後者的聲量更多。

 

「成田先生,誰是那位幸運兒?」組長最愛的媽媽桑再補一刀。

「請饒了我⋯⋯不能說啊。」成田狂兒今天明明正常地工作,卻得不正常地逃脫小姐們的拷問、現在還隱約聽到後台更衣間談論自己不舉這類無言的謬論。

「嗯,這個月會費收到了,謝謝和美大姐。」

狂兒抬起頭望著在櫃台優雅地擦拭杯盤的和服媽媽桑,和美大姐貌似小池榮子,正是成田狂兒一直喜歡的熟女類型,年近五十五歲的風韻猶存,他循著本能多看了兩眼,初見時她已是組長的女友之一,變成只能遠觀的存在,再者為了避免麻煩,狂兒也不會與同事發展過於親密的關係。 

「抱歉,我們家女孩只是想幫你辦個單身派對,原來你一直都有交往對象,讓她們太好奇了。」狂兒理解地點頭,耐心又禮貌地回應著媽媽桑:「我喜歡低調一點。」

奔忙了一日直到夜深。男人才買了一杯熱咖啡緩緩回到愛車駕駛座上,調開暖氣後放鬆思緒,望著掛在後照鏡上的元氣御守,過了五年已經變得有些破破舊舊的了,或許是因他在沒有聯繫男孩時,會無意識地把玩、聽著清脆的聲響從小鈴鐺中流出。接著視線移到自己無名指上,這戒指是讓他這幾天都過得淒慘無比的元兇,上面刻著SATOMI(聰實)的名字,狂兒苦笑這下左手右手都被「聰實」封印了,一定是命運。

成田狂兒總是老派地相信命運一說,命運可以改變他的想法,像是他從沒想過親男人,但聰實的唇不一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