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聰]果然(正篇)11-12

你邀請的是一個在追求你的人,聰實確定嗎?

· 果然,狂聰文

11.

『預計幾點下山?我開車去接你們一起回來。』

結婚的想法不是兒戲,為此成田狂兒打算好好地成為聰實生活圈的一員,讓他的朋友們知道這個戴著眼鏡藏住起清秀面容的男孩,有一個實實在在的「追求者」。

稍早前,聰實在大夥前往露營區的時談起了「他有一個朋友」被大二十多歲的同性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事,坐在聰實身旁的女同學MANA已不是第一次聽到「那位朋友」的代為諮詢了。

「岡寶……你是在害怕嗎?但若不好好說出心裡話,一昧逃避只會把對方推得更遠喔。」

聰實驚嚇地小聲回應『是我朋友的事』,女同學眨了眨眼,莞爾一笑,好險兩人的對談在嘈雜的電車中被保護得很好。

「之前是不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感覺,才建議他說要多多撒嬌嘛,由對方包容的情況來推斷自己是不是『特別的』。不是曾經請他帶二十個包子穿越五百公里嗎?」

「那個太誇張了……」

「會嗎?本來應該要請他帶三十個包子吧?」

「這就太過分了吧……」聰實苦笑,回憶起狂兒之前真的給他帶包子、又再加碼起司蛋糕的回憶。

「結果對方二話不說就答應,還想隔天就送來,好好玩。果然對方是喜歡他啊。」女同學露出了然於心的笑容,並祝福「那位朋友」的感情順順利利。

『如果對方告白了,喜歡的話,就交往看看啊?』

在成田狂兒那通電話打來的時候,MANA這句建議就在聰實的腦海中浮現,讓他不由自主地把露營的行程和狂兒報備,還做了隔天讓男人開車接大夥下山的約定。掛了電話後有些懊悔地走回烤肉區,看著女同學MANA拿盤子,接過丸山遞過來的烤串,緩緩塗上醬,對聰實露出微笑『快來吃吧』。

隔日下午三點,他們從露營區退房準備下山時,戴著戒指的成田狂兒準時出現在營區門口,他開著一台新型休旅車來,可以坐到六個人。男人穿著黑色皮外套、深色的牛仔褲和白鞋,顯得年輕許多。第一時間對聰實和朋友們招手、露齒笑,把黑道氣息藏得很好,看起來就是一個成熟的鄰家大哥。

「大家安安啊,上車吧。」狂兒自然地拿出名片一人發一張,這舉動差點讓聰實的心臟停止。不過仔細一看上面印的是「祭林集團專務取締役——成田京二」,一張造假的名片?聰實瞬間鬆了一口氣,但立刻轉頭狠瞪狂兒,男人笑嘻嘻地靠近聰實耳邊說道:『時間太趕了沒辦法燙金呢,好可惜呀』隨即打開副駕駛座的門,聰實不清楚紅了臉的自己是因為怒氣還是因為狂兒靠太近的香水味,他煩躁地上車,坐好並繫上安全帶。

而同學們沒發現聰實的不悅,全部都歡快地說著「哇,謝謝成田哥」然後踏上狂兒的車,一路上坐在車後的丸山和以及班對在聊天,狂兒還會插話逗得整車笑聲不斷。他們對成田狂兒和聰實的關係很好奇,聰實直接回應是「遠親的叔叔」,並想轉移他們有關狂兒工作的提問。

「主要就是做產業管理的,我們公司有滿多飯店業啊、小酒館之類的,雖然偶爾要處理糾紛,帶新進人員、常常加班……啊還也會做一些股票或是投資有潛力的公司。」狂兒自在的回覆,他沒有說謊只是包裝了言詞,聰實的同學們用著『好像很不簡單、成田哥是厲害的大人啊』與狂兒展開對話,雖然過程中沒有沾到黑社會的邊,還是讓聰實提心吊膽,一路上沒有加入談話。

將同學們一一送回家後,已是晚上十一點。

狂兒才開口:「我不是你叔叔,真不想被他們誤會。」而且還可能被誤會是個已婚的大叔了。

「那我不知道怎麼解釋你。」

「你可以說…男朋友啊。」

「……」

「或是大粉絲也可以啦,我追星啊,從聰實老師十四歲的時候,就難以忘懷的合唱團部長美聲耶。」

「已經沒有美聲了,而且說你是粉絲……聽起來超詭異的吧。」

狂兒微微搖頭,表情讀不出開心或是難過,戴著戒指的手安靜地握穩方向盤熟練駕駛,聰實見男人沒有回話只好再補一句。

「……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說,我們的關係。」男孩抱緊了手中的後背包。

「沒關係。」狂兒也補了一句:「慢慢想,我可以等你很多年的。」

車子抵達聰實的租屋處樓下已近凌晨,狂兒想起上次來這裡時,聰實一個回眸也不給就衝進屋內,讓他乾巴巴地在樓下望了一小時,思想至此就讓心抽痛了一下。他轉頭看著副駕駛座開門下車的聰實,男孩已經不是嬌小的身形了,讓他瞬間有點欣慰。

「狂兒哥,現在已經沒有新幹線了。你該不會要把車開回大阪吧?」

「聰實要一起回大阪的話,我可以開喔。」狂兒也陪聰實下車,看著聰實多走幾步的背影,把『現在不是放寒假了嗎?聰實要一起回大阪嗎?』腦海中的疑問全壓下。 

「開玩笑的啦…開回大阪可是要開到天亮的,車是租的,我明早還。」

「喔……」

「聰實,會餓嗎?要去吃點什麼嗎?」

「不會,你在車上買太多食物了,大家都吃很飽。」

「嗯,那就快點休息吧。」

說著『會隨便去找間旅館落腳』的狂兒保持距離的回應,讓聰實聽了滿是疑惑,所以這個男人今天就是來當司機的嗎?他喉嚨像卡了一根刺問不出口,目送著男人走回車上時心裡五味雜陳。

自從收了戒指後,逃避了好幾週不願和狂兒有所接觸,但奇妙的是他知道自己是喜歡這個人的。此刻聰實覺得必須傳達這個心情,而且不想留到下一次見面。

「那個、狂兒哥你明天要做什麼?其實可以住我這。」

下一秒,聰實看到狂兒的表情亮了起來,笑得像是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倏然變了神情後就流露出難以言喻的侵略感,男人緩步走近聰實,讓他退了好幾步後被狂兒壓在租屋處門上。

「可以嗎?你邀請的是一個在追求你的人,聰實確定嗎?」 

12.

他其實是想要聰實拒絕他的。

不是拒絕求婚,而是拒絕他在深夜可以進到戀慕對象的房間內。

成田狂兒感覺自己也還沒準備好,越重視這段關係、他就越容易出錯,除了卡拉OK大賽之外他鮮少事情無法自己掌控,對這個男孩他設好界線,像是從不在其面前抽菸、尊稱「聰實老師」、在晚飯前平安送男孩到家等等,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直到自己被刑務所靜止了時間流淌,再次與成熟的男孩重逢時,心裡激動的將手上的「聰實」印記作為思念的證據展示出來,沒得到男孩回應的他,才選擇將失落壓抑到內心最深處。之後的事他並不清楚怎麼發展的,從無盡的飯局、無上限的禮物……到現在無可救藥的溺愛,成田狂兒可說是完全失控。

「聰實,你知道有可能發生什麼事嗎?上次在卡拉OK的事……你忘記囉?」

男人的身體湊近、低頭凝視著清秀的少年,戴著戒指的手輕輕抬起他的下巴。雖說道德觀早在加入黑社會後就消磨殆盡了,但面對著聰實,成田狂兒總是有耐心再問一次。此時懷中的人才意會出言下之意,聰實突然背脊發涼、立刻豎起毛來提出警告。

「狂兒哥是想做什麼?只是借一個角落讓你睡覺而已!你、這次絕對不可以……」臉不尤自主地發熱,聰實用微微顫抖的聲線擠出最後的警語:「不可以……亂來……。」

「……嗯?」

男孩不敢直視成田狂兒的臉,當發現被那雙深埋暗流的黑眸子注視就能迸出強烈的性張力時,只能急著甩開湊在臉頰旁的大掌、轉身翻找後背包裡的鑰匙,在慌亂中偷偷瞄了男人一眼,直接將心神轉移為黑道男子沒有笑容時果然不是個善類,用『看上去好兇』作為結論。

真的…太可愛。

成田狂兒此刻有些當機,腦子內無限播放著小狗狗濾鏡的聰實說『不可以亂來』,適得其反地讓他更想要亂來了。狂兒握緊拳頭、悄然地深呼吸,在聰實還沒開門前他都可以瀟灑離開,正在內心天人交戰的時候,聰實樓下的女住戶下班回來,瞧見兩人在門口僵持不下的模樣︱︱有壞人正逼著良善市民開門,女住戶不由自主發出驚呼。

聰實瞬間出力扯住狂兒外套領口、握緊手中的鑰匙開門,狂兒一個踉蹌跟著聰實跌撞進屋,隨後門迅速被帶上。冰冷的空氣中剩下男子們急促的呼吸聲,聰實鬆開狂兒的外套,兩人站在小小的玄關花了十秒穩定情緒,腦袋空白的狂兒沒有選擇餘地已經入侵男孩的家了。

「被看到了?」聰實有些擔憂地問。

「聰實,沒關係,我認識她。她不能怎麼樣的。」

「你認識她?」

狂兒泰然自若地回應:「算是同事,她在小酒館上班,我前年才面試過她。那時就知道她登記的住處是聰實的這棟公寓。」

「而且,你們應該沒什麼聊天吧?」

「……你還有什麼不知道的事嗎?」聰實瞬間無力,覺得方才緊張行事的自己是一個傻子,瞪著狂兒心想都是這個男人的錯!嘆了口氣後脫鞋、開燈,示意狂兒也快點進來,並提醒這裡不是飯店、也沒有暖氣、迎賓飲料,所以不可以抱怨。  

狂兒踟躕著,比起「不可以抱怨」,先前的「不可以亂來」才是警語,他左手放胸口,閉著眼睛將其當成聖經在心中默念三次,才跟著聰實參觀小小的房間,脫下皮外套後聰實便自然地接過手拿出衣架掛好,男孩看著狂兒變成一個機器人面壁著牆,沒有指令就沒有動作,而那張好看的臉讀不出情緒,聰實不予理會,轉頭去翻找衣櫃。 

「你要先去洗澡嗎?」

只見男孩拿出他最大件的長袖睡衣和短褲給狂兒比劃,發現還是有點小,皺著眉頭嘀咕著『算了,還是你去住飯店好了』,就把那件睡衣無情地丟在地上。緊張的氣氛剎那間全消,狂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喊道『聰實還會長高吧?多吃一點的話……』他藏不住開心地伸手摸摸聰實的頭、弄亂了他的髮絲,這讓聰實繼續炸毛。 

「都這麼晚了別鬧了!」

「聰實,你先洗澡吧,我去趟便利商店……有什麼想買的傳訊息和我說。」

狂兒笑著問『啊?要不要吃冰淇淋啊?』聰實看著恢復成人類的男人,欠揍的表情也一起回歸,卻不知道他一派輕鬆的問話下心跳比平常快了三倍。

TBC.